薯薯。瞎说八道造梦文学家,到处爬墙顶级街溜子。乙女文甜饼选手,偶尔有别的cp产出。

【五悠】相交线

*原著向背景,有年操有魔改有ooc,虎子会稍后一点出场

*主要是dk5×28虎,1w2小甜饼


面容姣好的女人歪着头,眼睛一目十行阅览自家小孩的考试卷——全是圈圈,其实没什么好看的——用肩膀和脑袋夹住手机,语速飞快地和对面交代事情。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对面立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们继续说。”她随口应付道,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给悟请一个书法老师。她的目光从考试卷上抬起,穿过敞开的木质推拉门,落在坪庭旁背对着她正在下棋的白发小孩身上。

五条小少爷坐姿端正,背脊挺直。继承祖先的六眼和术式给他带去了不少压力,一出生就生活在他人的视觉中心培养出良好的仪态。

孩子太省心也不好,让她这个新手妈妈丧失了很多乐趣。

她说完最后一点事,挂断电话后再看过去,围棋老师突然很惊慌,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嘴唇张张合合,甚至想拉悟的衣袖。

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女人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哦,到了数码宝贝的放映时间了。她把卷子搁在一边茶几上的花瓶边,起身走了过去。

“夫、夫人…”中年男子看见她慌忙起身,嘴唇翁张似乎想说什么。

女人没什么表情打断了他,“不必再花费心思做无用功了。你往那边献了多少殷勤我们或多或少有所耳闻,毕竟木头房子不太隔音…五条家不需要心术不正的教师。送客吧。”

男人有气不敢说的样子十分滑稽,为这一地鸡毛的五条家短暂地增添了乐趣。

该去陪悟看动画了。女人无聊地伸了个懒腰,顺便问问悟想不想学书法,那个字真丑。

她转过大半个身子,剪裁流畅的素色连衣裙随着动作晃出优雅的波纹,确认没有东西遗落在书房,回过身,沿着幽长的走廊走向五条悟的房间。

那间小小的书房里,早上换上的鲜花到了日暮时分开始枯萎,一片花瓣凋落在五条悟的试卷上,轻轻盖住了老师写下的红色满分。

 

外人眼里的五条家是个光鲜亮丽的阔气财阀,拥有占地面积可观的气派宅邸,黑白两道上享受着不少特权,因此不少人争破了头也想跨入五条家门槛。贪婪懒惰如这些人,怎会细想豪门大院里的腌臜阴暗与暗潮汹涌。

更别提实际上的五条家在咒术界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

这实在不是普通人应该肖想的虎穴。

“悟啊,你的字太丑了,妈妈看不下去。”女人开门见山,用撒娇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窝在懒人沙发里的小少爷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些位置。

她的小孩用很狂妄的口气说:“可是试卷太简单了还要坐那么久,很不爽嘛!再说了,你们能看懂就好了啊!”

女人不再顾及仪态,舒舒服服躺在懒人沙发里,“可这世上就是有很多简单却需要花费一百二十分耐心才会有效果的事情啊。”

小少爷吃了块巧克力爆浆曲奇,大概是在分析母亲说的话是否有道理。半晌他闷闷妥协:“那我去练字好啦。”

 

》〉》〉》

 

晚上五条家的餐桌一反常态的丰盛。

女人后知后觉想起来好像是大哥和嫂子的十周年结婚纪念日,躲在悟身后偷偷补妆,并小声让人回房去取一支未开封的香水来。

大嫂今晚特地穿了一件米白色露背晚礼服,珠光宝气地和其他人热情寒暄。

但面对小侄子她总有些不知所措——被蓝火钻一样的眼睛瞧上一眼,总觉得自己内心都被看穿——她和小侄子的母亲倒是很聊得来,毕竟大户人家的女人们最大的共同爱好就是购物。

她高兴地收下女人送她的玫瑰调香水,夸赞一番对方的裙子,两个人短暂放松地聊着最近的购物心得。余光里,小侄子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不早了,长辈们都来齐了,再等下去太不合适了。正当她准备告辞,女人已敏锐察觉她的意图,微笑着朝她颔首。她坐到自己位置上招呼大家开吃吧。

今天另一位主角怕是不会出现在这顿宴席上了。

她垂下眼睫,握着筷子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着。忽然她感受到一道目光,抬头追过去发现是那个不知如何应对的小侄子。

小侄子的神情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漠。这孩子好像不喜欢别人无礼地长时间看他。她尴尬地对他牵动了下唇角。

五条悟的父亲迟到了,带着一束花来到素色长裙的女人身边,并弯腰亲吻她的额头,轻声交谈了几句。男人笑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后,将花递给自己。

那句“大嫂十周年快乐”在她听来讽刺至极。

回到空旷的房间,她才发现自己把花束抓得太紧,手掌传来阵阵的刺痛。她把花放进月光下的花瓶里,再也撑不住趴在桌子上哭。

第二天她起晚了,来到餐厅发现气氛不对劲。走进镂空雕花的木质拱门,看见自己丈夫跪在老头子面前,穿着昨天早上出门的西装。

男人听到动静转头看到自己,姿态难看地爬过来抓住自己的裙摆求自己原谅。

她一脸懵地环顾四周,发现人群里的五条悟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他是那个告密者!她一下子明白了,却感觉不到气恼。

她低头看哭得眼泪鼻涕双管齐下的丈夫,内心平静地觉得这人真丑。

事后她收到了巨额的补偿,她约了弟媳一起出去逛街。尽管丈夫依旧夜夜晚归,但经过周年事件后他都会给她补偿。

“钱和时间,总要有一个到位啊。”她抱怨完,接过弟媳递来的手帕,拭去眼角的泪珠,听到弟媳笑眯眯说:“尝尝这款拿破仑蛋糕吧,悟特别喜欢。”

女人没有想到那个看上去生人勿近的小侄子居然喜欢这么甜的东西。

 

诸如此类的闹剧在五条家可谓稀疏平常。偌大的宅邸能够藏匿许多污秽龌龊。每一段房梁沉默地记载,每一块地板是无声的共犯。这些人事物十分恶劣地把动画片伪饰过的世界沿中轴线撕开,世界的背面臭得令人作呕。

沉默与贪婪过早扭曲了五条悟对于“爱”的定义。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于他而言无关痛痒。

只是一个概念罢了。

他专注于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每个领域都有所关联,每次他都能融会贯通,很快熟悉并掌握理论知识,再贯彻到实践当中。

有且只有名为“情感”的领域他从不涉足,也不屑去感受。

要是他的母亲知道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肯定会啧啧称奇,弹他的脑门开始好奇他的大脑构造。“没长歪真是奇迹啊!”女人肯定会这么说。

 

当他撞破了下人之间过亲密的举止后,看到两个人跪在自己面前抖如筛糠,他无所谓地想:真无聊。可男方却出乎他意料地提出自己愿意承担所有责罚,甚至愿意离开五条家以换取爱人免于皮肉之苦。

五条悟微微低下了头,新买的墨镜顺着鼻梁滑下一大截,因此那两个下人窥见了那对漂亮又澄净的苍蓝色眼瞳。

那双眼睛太干净,没有丝毫情绪,像一片无垠宇宙。

就在男人以为自己要被送去见证宇宙大爆炸的时候,听到那个印象中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露出可以称得上是顽劣的笑容:“都现代社会了我也不屑当封建余孽,不过为了堵住我的嘴,你们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五条悟清楚地看见男人的瞳孔因惊慌而微微缩放,心底腾起捉弄人过后的愉悦感。

从那以后,男人隔三差五藏着限制级或非限制级的音像制品溜进小少爷的房间,再悄咪咪出来——要是被小少爷的母亲抓到自己在带坏小孩,肯定会被毫不留情地驱逐——一起进去的还有喜久福,有的时候是黄油土豆。

而五条小少爷会惬意地眯缝着眼睛窝在懒人沙发里,静静看完一部又一部影片。

后来男人在五条家赚够了下半辈子的钱,收拾好行李,递上辞职信,他带着最后一个碟片找到五条小少爷。

小少爷刚练完拳,面颊和鼻尖透着健康的红晕。没有戴吊儿郎当的墨镜,眼睛直直地看过去。

男人递给他一根雪糕,抚着后颈嘿嘿笑着说:“我明天就不在这儿干啦,准备回乡下去,和友枝一道儿,回去把老房子修一修,就娶她当老婆,嘿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小少爷说这么多,但他莫名觉得可以对屁大点的孩子完全吐露心声。毕竟他们也是共犯…或许可以这么说吧。

五条悟没有接话,自顾自拆开雪糕送进口中,是燕麦奶制作的,微微的甜。

“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从它发行到现在,有事没事我都会放它看,现在送给少爷您,就当谢礼。”男人摩挲着碟片盒子,郑重地推到五条悟面前,随后鞠躬告辞了。

五条悟吃完雪糕,盯着桌上的碟片盒发了会儿呆。

六眼告诉他这上面附着着诅咒,可这诅咒过于柔软,也过于炽烈。似乎对人无害,小少爷丢掉小木棍,拆开盒子把碟片放进dvd。

那是一部外国剧情动作片,无厘头的喜剧。结尾修成神功的男主角一脸悲悯地看着被自己打垮的对手,问道:“想学啊?我教你啊。”

五条悟的脑海突然窜出几个不同人的声音,他们在喊“五条老师”“五条笨蛋”。

这是第一次六眼失控。

 

》〉》〉

 

中二少年戴着新买的方形框墨镜,配上印有暴龙兽的连帽衫,整个人的风格看上去有些新奇。他凭借过人的身高和出手阔绰,顺利进入了秤金次开设的拳击馆。

封闭的馆内充斥着难以描述的复杂气味,金贵的大少爷皱着眉一脸不爽地去吧台点了一杯柳橙汁——侍应生告诉他西瓜汁卖完了——酸得令人发指。

五条悟在内心对着柳橙汁一顿输出,目光投到了被人群包围的擂台。

几只苍蝇围着白炽灯乱窜,一只扑棱蛾子傻不愣登地冲向光亮,一次次败北带来下一次更猛烈的撞击。

灯光照射下可以清楚看见汗水顺着肌肉肌理滚落,拳头砸中肉体的闷响不难在嘈杂中分辨出来。粉黑发的男人干脆利落的出拳吸引了五条悟的视线,裁判站在倒地怪物的头前读秒。十秒过后,他宣告了粉黑发青年为最后的胜者。

五条悟周围的人群立刻爆发出高分贝的喝彩。

他有点嫌弃地喝了口柳橙汁,目光仍驻留在擂台上胜利者身上,他很有站在舞台上面对观众的天赋,就算是单方面碾压也为台下的观众带去立体的视觉盛宴。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视线向这边看过来,对上了五条悟毫不掩饰的打量。他朝少年笑了下,笑容清爽阳光,却也蕴藏着坚定的力量——五条悟不得不承认非常有魅力。

虎杖悠仁没有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五条悟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走出了拳击馆。

真有意思。他立刻买了一份可丽饼来拯救自己被酸死的口腔和胃。

如今咒术界的最强,虎杖悠仁竟然会来打拳赛赚外快。

高专的薪水没那么小气吧?浅薄的好奇心随着最后一口奶油下肚而消失不见。

五条悟抬头看了看天色,准备去买新一期的《jump》。

 

之后五条悟闲得没事就会去拳击馆,有时会碰巧遇上虎杖悠仁的比赛,连着几场的那种,他安静站在人群里看完,每次都留下一笔数目不小的赏钱。

因为他优越的容貌加上出众的身高,惹来不少侧目与讨论。从小活在焦点中心的大少爷面上不显,走出拳击馆才不爽道“看什么看啊!”。

有的时候一场也碰不到,他就自己找个沙袋去练拳。

脑子里回放着虎杖悠仁搏击的姿势和出拳习惯。那双坚毅的金瞳印在他脑海的角落里。就在角落飘着。运气不好在梦里也会看见。

那是被血淬炼过的眼神。

五条悟梦中惊醒,捂着胀痛的脑袋,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端着坐在屋顶望着月亮走神。

 

》〉》〉

 

不知是否初雪的原因,今天晚上大街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情侣。

五条悟听着街边小店轻松愉快的英文情歌,买了一支新品甜筒。

今天依然没有虎杖悠仁的比赛。他一连几天没有在拳馆露面了。

脸熟的赛友告诉他这位选手好像以后都不会来了。

五条悟微微点头。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很不爽。他换上装备独自练拳,出拳又快又狠。

“要不要来打一场?”

他转头看去,看到熟悉的樱发稍稍吃了一惊。

十五岁的五条悟尚且不知道如何有效进行表情管理,心思好猜得很。

虎杖悠仁露出朝气的笑容,自来熟地揉了揉五条少爷金贵的脑袋,“那看样子就是想了。”

他摆出迎战姿势,朝五条悟招了招手,“来吧!”

他们过招很快,在外人眼里简直眼花缭乱,根本跟不上他们出拳拆招的速度,渐渐的训练场围了里三圈外三圈,都在窃窃私语。

嘈杂挤不进专注于彼此的两个人耳朵里。

看了那么多场比赛五条悟还算比较熟悉虎杖悠仁的出招习惯,尽管现在展露在他面前的虎杖悠仁比之赛场更加犀利凶猛,但凭借好使的脑子和过人的天赋,他应对得过来。

而虎杖悠仁面对十五岁的毛头小鬼,占了极大优势——丰富的实战经验和长年累月锻炼而造就的健硕体格。

“疼死老子了!”

五条悟揉了揉摔疼的背,挑起嘴角看着虎杖悠仁,苍蓝色的眼瞳里燃烧着斗志,“真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啊,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笑得轻松,“我认为毫无保留才是对你最大的尊重。”话音刚落,伸手挡住白发少年偷袭的一拳。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谁喊开始也没有结束,这次过招看上去仍旧攻势凶猛,招招致命。周围人看得提心吊胆,以为这两人有仇。

秤金次哪里会放过这个可以赚钱的机会,趁机开盘,压哪边会赢。路人似乎对爆冷门有莫名的执着,五条悟下面的赌注更多一些,结果——

“好!又是我赢啦!”

虎杖悠仁笑着拉起他,主动呼噜闹情绪的五条白猫的毛毛,“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烧烤店哦!而且今天也很冷吧,一边看雪一边吃烧烤听上去很不错啊,你觉得呢?五条悟?”

“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五条悟抽出手臂,神情傲娇,“至少得加一杯珍珠奶茶和蜂蜜莓果厚士多!”

“都可以都可以!快去换衣服吧!”

五条悟偏爱冷色系的衣服,羊毛围巾却是热烈的红格子。他挎着运动包走出更衣室,发现在门口等他的男人正背靠着墙看手机,而他也围着一条红色的短围巾。有些旧的运动鞋也是红色系。

五条悟“戚”了一声,努力忽视心里异样的感觉。

虎杖悠仁听到动静朝他这边看来,“别发呆啦,咱们得快点去,不然要等好久啦——”

 

他们到的时候看门口已经排了一些人,好在没到饭点还不是很多,两人领了排队号码,去隔壁奶茶店点了两大杯珍珠奶茶。

奶茶的甜味稍稍化解了五条白猫挨揍的不爽。

“今年雪好大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成年男子双手抱着奶茶取暖,看上去像个大学生,他抬头望着从半空飘落的雪花,金色的瞳仁亮亮的。

五条悟不知道下雪这么一个普通的自然天气现象有什么好看的,等待太无聊,他也跟着仰头看雪,看见一团雪落向自己,张嘴对它恶劣地吹了口气。

身旁的虎杖悠仁笑出声,说:“你好像不像传闻里的那样,反倒有点可爱。”

五条悟噎得说不出话,感觉脸颊超烫的,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长毛猫。

虎杖悠仁完全不觉得自己发言有多奇怪,他看了看前面排队的人,从包里翻出游戏机,“看样子要等好久,玩游戏吗?我推荐马里奥赛车!”他迎着少年一副“你究竟是不是靠谱的成年人”的表情把另一半游戏手柄塞到他手里。玩了两个回合就轮到他们了,五条少年看上去意犹未尽,哼着游戏里的配乐和虎杖悠仁走进烧烤店。

虎杖悠仁似乎很擅长照顾别人,五条悟明明自己有眼睛有嘴,对面的男人还是会询问他是否喜欢、要不要吃。

他还是第一次和人这样在外面吃饭,新鲜而奇妙的感觉包裹着他,都没发现自己眼睛亮亮地看着虎杖悠仁出神,一脸不太聪明的样子点头或摇头,把服务员都看乐了,特意为他们上了一份免费的甜品。

“是我们家的特色冰粉哦,请两位品尝~”

堆满切块水果、各色芋圆和红豆的透明块在暖光灯的照射下泛出温暖的色泽。五条悟藏在墨镜后的目光上移落在对面人宛如琥珀的眼睛上。好像。然后他收到了虎杖悠仁为他盛的冰粉。他之前有吃过限定的桂花风味,甜腻腻的他很喜欢。

五条悟几乎从没有在如此轻松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欢快的氛围里吃完一餐,他还可以用纸巾叠出一堆白兔子啊青蛙啊奇怪的动物,给负责烤肉的虎杖悠仁捣乱。虎杖悠仁烦不过他,伸手在某人金贵的脑壳上轻轻弹了一下,“拜托你稍微安分一点,这块肉可以吃了。“

异样的熟悉感掠过心头,六眼在那一秒好像失控了:眼前的世界像坏掉的电视机一样闪回许多片碎片,只不过闪回里的虎杖悠仁看上去更年轻一些,嘴角和眉心各有一道醒目的伤疤。

“喂~~~五条悟君~~~”虎杖悠仁见对面的人对他的声音做出了轻微的反应,知道人回神了于是收回晃悠的手,“再不吃的话肉会没有刚出炉那么好吃了。”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完全遮挡住漂亮的眼瞳,他咽下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肉片,鬼使神差说:“我还想和你玩马里奥赛车。”

“好啊!哦对了我还没有你的邮箱,趁现在交换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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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交换联络方式后很少聊天。最近消息停在三天前,虎杖悠仁出完任务回来,邀请他去他的住所打电玩。

五条悟好奇打量着虎杖悠仁住的单身公寓,走进玄关就把整个空间尽收眼底。

公寓有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放着晾衣架,落地窗边是单人床,床前摆了电视柜,游戏手柄躺在床边地毯上。挨着电视柜的是一架子的游戏碟和影碟。五条悟两眼放光地走到架子前观摩。

“我昨天买了最近新出的恐怖探索游戏,一起玩吗?”虎杖悠仁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抱来一堆零食和碳酸饮料,往两人中间一放,“说实话看了预告片,感觉我一个人玩不来。”

五条悟拍拍胸脯,相当自信道:“不用怕,有我在!”

于是两人开启了恐怖游戏新篇章,不到一小时就握着手柄一顿胡乱操作,被jump scare吓得嗷嗷怪叫。

中华有句古话说得好,降龙十八掌,掌掌靠脸抗。

虎杖悠仁拆开一包薯片,伸到惊魂未定的五条悟手边,调侃道:“不用怕,有你在?”

五条悟的脸又烫又疼,辩解说这是意外。

虎杖悠仁没有拆穿他的嘴硬,晚餐叫了外卖。

“这份是你的,这炒面偏咸,你应该不喜欢吃。”虎杖悠仁把另一份餐食换到五条悟面前,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奶茶也是你的。”

五条悟看着男人在架子前寻找下饭的影碟,眼前的世界短暂切割成几格画面——六眼什么时候会这样失控?——几格格子呈现昏暗的地下室,粉黑发的少年抱着一只小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电影,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回来。他感觉自己产生了捉弄的意思。

他眨了眨眼,眼前的世界恢复正常。

这是什么?五条悟皱起眉头。

“不想看这片子吗?那换一个?你有想看的电影吗?”虎杖悠仁见他皱眉,误以为他不喜欢这片子。

“我只是在想事情啦,就这吧,我没看过。”

 

两人慢慢熟络起来,会约着一起去影院看首映,会在去影院的路上解决偶遇的诅咒。虎杖悠仁会陪着五条悟半夜发疯跑去各种各样的店里打卡新品,手机相册里多了很多直男拍摄的合照。Line上的聊天记录也逐渐增多,但他们聊天并不频繁,虎杖悠仁作为高专的一员必须奔赴各地执行任务,不是作为特级咒术师,而是作为两面宿傩的容器。就连任务所得的薪资也必须上交,作为涉谷事件里两面宿傩屠戮无辜群众的经济赔偿。

不知何时起,五条悟去虎杖悠仁公寓找他打电动或是练拳,会特意准备很多速食、水果、速溶汤等,一边坦然自若谎称“想吃结果不小心买多了”一边毫无章法胡乱塞进虎杖悠仁寓所空荡荡的冰箱里。

偶尔会去柏青哥逮沉迷小钢珠的虎杖悠仁,挥了挥两张电影票,“还有赠送的特点,怎么样,我厉害吧!”

虎杖悠仁有时会在五条悟的笑容里走神,一层薄薄的阴翳掠过他的眼瞳。随后被身边个子出众的男孩揽住肩膀,被动承受他大半的重量,可也是这份重量为他带来真实感。活着的真实感。不用瞻前顾后,不必愧疚自责,可以放松享受人世间的真实感。

可是,怎么能够……他咬紧后槽牙,握了握拳头。

五条悟收回视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随后换上轻松的口吻:“过几天就是新年了,悠仁和我去神社参拜吧!那天肯定会下雪吧?到时候买热热的橘子汽水,等到晚上喝米酒,说不定还可以看烟花!”

“好啊。”

虎杖悠仁怎么会拒绝来自五条悟的邀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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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开春,五条悟毫无例外地进入高专就读。入学第一天,看到同级人十分特色的刘海,他一张嘴就精准踩雷。

恼怒的夏油杰握紧了拳头,正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白毛制造开学第一天刺激难忘的回忆,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他回过头,看见了笑眯眯的虎杖悠仁。

“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不要一见面就打架。”虎杖悠仁看了一眼哼着怪曲的五条悟,某白猫摆明了恃宠而骄的姿态。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两面宿傩就在他脑子里冷嘲热讽一番,他顿时有点头疼。

虎杖悠仁驾轻就熟无视阴阳怪气的两面宿傩,用力按了按两个男生的肩膀,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虎杖悠仁,想必你们应该都不陌生。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后的相处就请多多指教了!”他朝仅有的三个学生标准地鞠了个躬,拍拍手,让他们到操场集合,“开学第一堂课就不讲复杂的理论了,樱花开得正好,我们来进行体能训练吧。”

此时的三人组尚且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五条悟哼着最近在看的番剧op,目光漫无目的到处瞧。

诚如虎杖悠仁所说,今年的樱花开得格外繁茂,远看如一丛丛粉色的云。清风吹过,花瓣簌簌落下。

家入硝子打了个喷嚏。

“你花粉过敏吗?”五条悟凑过去问。

“碰巧鼻子有点痒而已。”家入硝子揉了揉鼻子,缓解喷嚏后的不适。

五条悟:“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两位亲爱的同级生~”

“在询问别人名字之前请报上自己的名字。“夏油杰单纯想呛他。刘海之仇不报非君子。哪里想到他夸张地张大嘴,大呼小叫:“你们连老子都不认识?!”

夏油杰无语地抿了抿唇,家入硝子根本没打算接话。

五条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虎杖悠仁说:“大家看上去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接下来的训练希望你们也能保持现在的精神状态。”

训练的结果是三个人瘫的瘫,干呕的干呕,和老师拌嘴的拌嘴。

“这是笨蛋吗?”家入硝子捂着翻江倒海的腹部,虚弱地吐槽。

“这就是笨蛋。”夏油杰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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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一年级三人组第一次出任务归来,虎杖悠仁特意带他们去滑雪放松心情。

下了电车,走去滑雪场的路上,夏油杰和硝子在前面边聊天边看导航,虎杖悠仁走在中间时不时回应几句。老师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领先最后面独自生闷气的五条悟一步距离。

实战终究和训练有着本质区别。

他今天使用「赫」失误了,巨大的能量球偏离目标,炸毁了大半的建筑。虽然从结果导向来看咒灵顺利被袚除,但力求极致的骄傲少年感到相当不满,回到学校直奔办公室,把虎杖悠仁拖去训练室单方面挨揍。

结果更加不爽了。

“毛豆生奶油味的喜久福吃吗?”

“哼!”五条白猫瞟了一眼喜久福,偏过头去。

还闹脾气呢。虎杖悠仁变魔术一样掏出一杯珍珠奶茶,和喜久福一起伸到五条炸毛猫面前晃悠。

家入硝子“啊”了一声,嚷嚷:“虎杖老师偏心!”

“这是你们俩的,三分糖的那杯是杰的。”虎杖悠仁不知从哪拿出来另外两杯外卖装的奶茶递过去。

他听到身后的长毛猫小声地“戚”了一声,随后手上的重量一轻,他转过头,看到五条悟气鼓鼓地咬了一口喜久福,笑着摸摸白毛,“吸取教训,下次提升对术式的精度,我相信悟一定可以做到的。”

“咕噜咕噜。”五条悟吸珍珠的时候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表示自己毛已经顺好了只是现在还不想讲话。

虎杖悠仁哈哈笑出了声。

 

因为某人换装备的时候磨磨蹭蹭,兴奋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先行一步。

尽心负责的人民教师虎杖悠仁留下来等不知作什么妖的学生,看他换上厚厚的防寒服,从善如流地摘下墨镜满足路人的好奇心,引发一阵惊叹。

一个大胆的女生前来询问是否可以合影,虎杖悠仁感到不爽,但他没有合适的身份替五条悟拒绝。

五条悟瞟了老师一眼,礼貌笑着说:“不行哦~要保留帅哥样貌的新鲜感呢~”说完朝女孩子们wink了一下,再度收获一片尖叫。

等人潮散去,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一段谁也不说话的沉默中,忽然,某池面用撒娇的口气说:“悠仁~鞋子穿不上。”

虎杖悠仁不疑有他,只是看向他时发现小孩把墨镜别在了领口,蔚蓝天空一般的眼睛一寸不错锁定自己,心脏重重地一跳。他掩饰着,坐到小孩身边,把他的腿捞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替他穿鞋。五条悟好像长高了不少,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发现自家小朋友已经比自己高了快一个脑袋了。

“别晃腿!”虎杖悠仁轻轻拍了下不老实的小腿,听到身边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替他整理好鞋扣,他才察觉五条悟专注的目光。

“悠仁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虎杖悠仁愣了下,捉住他的手把他从长凳上拉起来,再取下那副圆形的墨镜,五条悟配合地微微俯身,任老师把墨镜放回原本的位置上。

直到两人和夏油家入两人汇合,五条悟才听到自家老师的答案:“悟真的很好看啊……”

中途一阵风卷撷着来自雪山的寒意穿过两人中间,带走了其中几个字。

风似乎也扰乱了六眼的能力,他再度看到了闪回的画面,年轻的虎杖悠仁的笑容充满朝气,完全没有成年人的魅力,看着自己的目光真诚而炙热,说:“五条老师很好看啊!”

他抓住线头向上求索,也不知是雪光刺痛了眼睛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剧烈的疼痛阻止他继续思考。他捂着头皱起眉头。

面对老师询问时半真半假地回答:“因为我在害羞啊悠仁。”

 

》〉》〉

 

升上三年级的春天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星浆体与盘星教,伏黑甚尔的强袭,虎杖悠仁在执行任务中受了重伤……一连串事件没有压垮五条悟,他掐着眉心,神态疲惫地家主之位。

“悟……”母亲望着他欲言又止,墨绿色吊带长裙很适合她,像一丛翠竹,她咬了咬嘴唇,“你要走的路很艰苦,但妈妈永远支持你。”

“知道啦~你儿子可是最强的!”五条悟安抚好母亲,赶去高专的路上买了一束鲜花带给养伤的虎杖悠仁,乱七八糟和自己的老师说了很多闲话。

他敏锐察觉最近虎杖悠仁的状态很差,一天中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两面宿傩偶尔会强夺过身体主权,造成不少损失。

虎杖悠仁处刑的起草文件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下达。

 

“悠仁!一定有别的方法!”

雨声嘈嘈切切,五条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讨厌雨天。

五条悟没有过哀求别人的经历,但他目睹过。当时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他早就遗忘,只觉得心脏又冷又痛,滚烫的血液却被心脏搏动输送全身。冰火两重天。虎杖悠仁用平静陌生的目光注视自己。没有往日的笑容。没有对自己额外的宠溺与纵容。这一刻他们仿佛不再平等,有一条深陷的裂缝横亘在他们之间。下一秒虎杖悠仁却微微勾起唇角,刚才那些不过是错觉。

“你现在是最强的啊,悟。”

“如果是你,我赴死的那一刻是心甘情愿的。”

五条悟听到处刑台铡刀咔嚓落地的脆响。紧揪着虎杖衣袖的手蓦地松开,好像主人已经不想再做挣扎。那一秒他的脑海里飞速掠过三年多和虎杖相处的时光。这是他完整的青春。教授和给予他情感支撑的人却残忍地亲手斩断了他和他的联系,他的生活,以及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慕。

五条少爷愤怒地瞪着决意赴死的虎杖悠仁,他的老师,他喜欢的人,猛地挥出一记勾拳。

虎杖悠仁闭上了眼睛。却察觉拳风掠过他的半边脸颊,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他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保持挥拳动作的墨镜白发少年。如今面部轮廓线条趋渐成熟的男生戴着这副墨镜有些吊儿郎当,他可以轻易越过镜片捕捉到青年澄澈而痛苦的苍蓝色眼瞳。

他和他静静地互相注视着。全部的掩藏的情感,所有挣扎呐喊的灵魂,通过这场旷日持久的注视传达。无形的无声的情绪消融在视线与视线的碰撞里。

外面的雨仍在下。厚重的雨帘将外部的世界彻底隔绝。现在这条走廊只剩他和五条悟两个人。太安静。他好像听到对面少年心里在下一场滂沱大雨。他为此歉疚。

 

处刑文件正式下达,看到文件的人看到处刑人一栏的姓名时,无不感叹造化弄人。

 

另一位当事人得知自己的生命还剩不到一周,和平常生活没什么两样。早上五点起床外出锻炼,顺路购买当天新鲜食材。大汗淋漓回到家中,先冲澡换衣服,再熟练地准备早餐和中午的便当。

平凡的教师拥有一些小小的权利,可以知道当天可以见到哪几个可爱的学生。心脏完全长偏的老师会特意准备一份甜食。

白发蓝眼的墨镜少年收到老师的爱心蛋糕,不存在的尾巴都快翘上天,“老师,你这样我会误会的,饶是我也会害羞的哦~”他半真半假地试探道。

年长者只是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与他擦肩而过。

“老师真狠心,把我教得这么出色,却是想让我彻底结束你的生命。”

身后传来少年变低的声音,赤裸裸的怨和冰冷。

不用回头也知道,对方正用苍蓝色宛如蓝火钻的眼瞳毫无波澜地瞪着自己的背影。

天才少年经历过世事的锉磨,看人的眼神有时带着不自觉的悲悯。

五条悟看见虎杖悠仁停下脚步,不回头看他,只留给他一段挺拔的脊背。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悟。”他叹息似的说。

 

》〉》〉》

 

夏季本就是术师最忙碌的季节,今年夏天对五条悟来说更甚,几乎没有时间睡觉,没有时间吃甜食,没有时间停下脚步欣赏头顶如云的樱花。他强迫自己,就像童年被迫接受对爱的亵渎。

天与的咒术在实战里不断精湛,此后术师本人又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变强,意味着距离亲手处决自己的老师更进一步。

他把怒火发泄在胡搅蛮缠的咒灵上。祓除之后内心空余一片虚无。

五条悟盯着自己沾着血迹的手掌出神,他想起之前以无下限的借口任性要求和虎杖悠仁握手,对方朝自己摊开手,掌心对着掌心,他嘴上说着浪话,心里的鼓声吵得耳膜都要震裂,他看着自己的手指错开,滑入年长者的指缝,慢慢弯曲直至最后轻轻扣住。

虎杖悠仁也轻轻扣住了他的手。

那份温度似乎至今仍残存在掌心。

五条悟紧紧握拳,感受着这份幻觉。他的身体似乎在否决他的想法,这本应该是发生过成千上百次的既定事件。他站在海里,浪潮拍打他的双腿,冰冷的感触好像白雪,好像有谁在雪山捧给他自己诚挚而热烈的真心——

 

眼前的画面逐渐碎裂崩溃,收束成无数条相交的世界线,他和虎杖悠仁的相交全部从两面宿傩开始延伸,每一条线都会在某个特定点形成看似无解的死局。

而因为其中一条线上的自己为了拯救决意求死的虎杖悠仁,以压抑多年的爱意诅咒自己,扰乱了时间,所有既定的事件被迫倒退回到原点——也就是最初的世界线。


原来真的有人的爱亘古不变,无论身份如何,无论模样如何。

五条悟悬浮在数量庞大的相交线上,相交线之外是浩瀚无垠的宇宙,静默无声暗淡无色。再往外是狱门疆。狱门疆内死一般的寂静荒芜,是个沉眠的难得机会——六眼自动收集外界繁杂的信息,他很少可以有充分稳固的睡眠。

五条悟收起领域,起身盘腿坐着,那些烦人的骷髅又从黑暗中爬出来,却又因为无限无法触碰他。

“你们这样死缠烂打,我这边也很苦恼啊,毕竟有人在等我回去呢。”他自言自语,轻轻抚摸着左眼,下了某种决心,“既然你们纠缠不休,那我也只好粗暴一点了……”

 Fin.


*如果喜欢,可以给我点个小心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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